李家阿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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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家阿月
這可是北境一年一度最要緊的春耕慶典活動, 光是來參賽的都足有數百人，看熱鬧的，更有數千眾。因為北境人相信, 參與這場活動的人越多，天神就越會賜福給這片土地，讓所有糧食無病無災，豐收滿倉。
李剛前腳才和幾位村長說完話，笑瞇瞇地往看臺上走，冷不防地見到自己給女兒準備的小丫鬟丁香著急忙慌地跑來, 他登時笑容全無：“別告訴我，這麽重要的日子, 小姑奶奶又給我惹事了！”
丁香上氣不接下氣：“不知道惹沒惹, 總之, 姑娘不見了！夫人派人尋了許多地方都找不著, 正慌著呢，這可如何是好啊老爺。”
“我哪裏知道！”李剛心裏恨得要死：“這死丫頭，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攛掇她去學騎馬, 玩刀劍, 都野成什麽樣了。”
說著就打算回頭, 以他對妻子的了解，知道一貫柔弱的菱娘這會兒肯定六神無主，慌亂極了。他恨不得插上翅膀，飛到她身邊去安慰她。
可身邊的喧囂又讓他想到了自己的使命。
他是少尹，代表大越朝廷來主持北境人極度重視的春耕賽馬。他若走了, 一定會損害梁越兩族人的關系。何況自打血色雙月之後, 個別老家夥就喜歡沒事找事，他不能把這麽大一個把柄, 拱手奉上。
他不能因私忘公。
擡起的腳步終究落回了原地，李剛嘆了口氣：“找到何大，讓他騎上快馬回府裏召集人手去找。告訴夫人不要擔心，讓她先往我這來，我一定找到死丫頭。”
“老爺？”
“讓你去就去，難道我還能因為一個死丫頭，耽誤了正事？”
揮袖打發走丫鬟，他趕緊回頭，生怕再晚上片刻，內心大義凜然的忠臣就要屈服於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妻子身邊，帶人翻遍整個北境都要把女兒找回來，確保她無恙的女兒奴。
見他終於走上高臺，等候多時的老村長將示意比賽開始的紅色旗幟交到他手裏。
賽馬選手眾多，賽道卻只有六個，只能分批進行。
從前北梁人可不管這些，來多少人都整批上，誰先跑到終點誰就能勝。結果就是人又多又擠又毫無次序可言，不止發生了多少踩踏悲劇。
自打並入大越以後，梁人便遵循了越法，無論如何都要做到安全第一，才特意修建了賽道，並將比賽分作初賽、覆賽，決賽等階段。層層選拔之下，越到後面，人就越少，也越好把控現場所有人的安危。
看著六位選手各就各位，李剛壓下所有心緒，揚起若無其事的笑容，從容揮下紅色旗幟。
六匹駿馬瞬間沖了出去，在場所有人歡呼著給自己看好的勇士搖旗吶喊。
當勇士們雙手松開韁繩，僅憑雙腿便能在飛馳中馬背上穩如泰山，雙手還能熟練地彎弓搭箭，所有人都不自覺得屏息靜侯。
咻！
即使靶子與靶子之間相隔了十丈，但在駿馬全力奔馳下，他們依舊沒有多少機會瞄準。
他們幹脆就不瞄準。
弓弦拉成滿月便即刻松開。
哧！
羽箭正中靶心！
看客們歡呼起來，吶喊聲一波高過一波，幾乎沖破雲霄，氣氛也隨之達到頂峰。
就算是心事重重的李剛也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。
不論來北境多少年，不論看到過多少次，北境人高超的騎射技術，依舊能讓他這個土生土長的南越文人深感震撼。
怪不得月兒那丫頭……
等等。
一抹靈光自腦中閃過。
莫非？
就在李剛覺得自己好像知道女兒去了哪裏時，身邊突然傳來一陣大笑聲：
“果然，又是我們北境的孩子贏了。南邊來的孩子還是瘦弱了些，就算與我們一樣吃羊肉，喝馬奶酒，氣力也是不如的，更遑論馬術？哎，年年來，年年敗，真是丟人。”
“要我說，就不該讓這些年輕人來參賽，生在南邊土地上的，註定征服不了咱們北邊的駿馬。再讓他們兒戲似的參賽，指不定會觸怒天神，讓咱們顆粒無收。像去年，收成是不是就少了許多？眼看著今年又要上稅，收成要還是不好，咱們日子可怎麽過？”
“不該來參賽的又何止是年輕人。”
那人冷笑著又說了一句。
李剛就感到身上多了兩束視線。
又來了！
他不悅地想。
端起碗吃飯，放下碗罵娘的人可不分是哪裏人，南邊有，北境也有，還不少！
有天工閣研制出來的，畝產千斤的新品良種，這些年甭管是北境原梁民，還是後來遷徙到此的越民，誰人不是豐衣足食？陛下又寬厚大量，準所有人五年不稅，他們這群曾經餓得都脫了相的人，才又變得面色紅潤。新長大的孩子，恢覆了北境人一貫的魁梧身型。
這才過去多久，便重提梁越、南北之分？
明明是他們不聽朝廷的建議，不進行輪作覆種值，造成土壤肥力流失，這才有糧食收成一年不如一年的下場。
更別說，即便一年不如一年，畝產不還是比他們從前多？
就在他不想再慣著這群給臉不要臉的老頭，準備上前論個明白的時候，身邊與他關系較好的村長突然拉著他，一臉興奮：“少尹啊，那是不是你家的月丫頭？喲，她還真把赤炎馬給降服了？這可是咱們村的阿赫都沒能做到的事！”
啥玩意？
李剛放下剛掄一半的袖子，一臉茫然地順著老村長所指的方向看去。
這一看，可不得了。
他當下一個平地踉蹌。
但見一眾參賽者之中，一眾高大威武的駿馬之中，一匹比所有馬都要高出一籌，渾身通紅似一團正熊熊燃燒的烈火般，漆黑雙眼更是炯炯有神，不似凡品的駿馬，正高傲地仰頭發出嘶鳴。
而隨著它的動作，四周的馬紛紛低下頭顱，宛如朝拜君王的平民。
這一幕，不止李剛看呆了，在場所有人也都看呆了。
“天馬，居然是天馬！”
老村長又驚又奇，激動地拍打著李剛的肩膀：“少尹，你這女兒不得了啊，這都不是普通的赤炎馬，這絕對是赤炎馬王！是傳說中的天馬之一！你家女兒，居然降服了天馬！”
聽著周圍人不斷發出的感慨與驚呼，李剛也顧不上被老村長鐵手打得賊疼的肩膀，連忙又伸出半個身子往起點看去。
這回他的目光越過了神駿非常的馬兒，直接落在騎在馬背上的人兒身上。
少女也就十歲出頭，生得面容清秀，有著一絲隨了母親的柔美，但她此刻卻身著皮甲，一副草原女兒打扮，背後還綁著長弓與箭筒，高高地騎在比她人還高的赤炎馬王背上，面帶自得地向所有人仰頭示意，大方地展現自己所降服的天馬。
這欠揍的小模樣，是他家的小姑奶奶沒錯了。
李剛又是驕傲又是生氣地想。
“得了天馬又如何。這回比的可是騎射，剛才十七歲的南地男娃都沒能在馬背上拉開第四回弓，她個十一歲的小姑娘能做什麽？”
身後又傳來陰陽人該死的話語，李剛硬生生地忍住了讓女兒不要胡鬧，趕緊回家的打算。
他第二回擼起袖子，這回兩只都成功了。
“能不能做，你看著不就知道了。這裏這麽多人，難不成就你長了嘴，沒長眼？”
沒料到他突然回身，甚至說話還這麽不客氣的老者一楞。
南邊來的人不都臉皮薄，不好意思當眾撕破臉麽？
可是輸人不輸陣，就算是自己有錯在先，被他這樣嗆聲也會顏面盡失。那就幹脆撕破臉好了！於是老者一點都不客氣地白李剛一眼：“行，那老頭子就等著看！”
李剛都氣笑了：“好啊，要是我女兒贏了，你親自給我女兒牽馬，洗馬鞍！”
“要是她輸了，你給我牽馬，還要給我做個銀馬鞍！”老者眼裏劃過一絲貪婪。
熱血上頭的李剛不管不顧：“成交！”
紅色旗幟一下，又一場比賽打響。
赤炎馬王果然一馬當先，很快就將其他馬兒落在身後。
要在這樣的速度下開弓射箭，就變得更加困難了。
李月卻氣定神閑。
萬眾矚目下，小姑娘悠悠然松開雙手，只憑雙腿夾緊馬腹，盡管赤炎馬王速度驚人，她小小的身子依舊巍然不動。
熟練取弓，搭箭，在即將來到第一個靶子前，飛快射出。
哧！
正中紅心！
眾人瞠目結舌，還來不及為她歡呼勝利，赤炎馬王竟還沒提速完畢！但見它比出發時的速度又快上了一倍，儼如一條紅色閃電，在草地上飛馳，只剎那間，第二個靶子便至。
李剛不自覺地屏住呼吸。
騎射最高境界為人馬合一。考驗的非但是騎手卓越的騎術，更重要的，還是與座下馬兒的默契。馬背上射箭已是不易。想要射中靶心，更是難上加難。其中馬兒的速度快慢所造成的氣流不一樣，就算一人力大無窮，騎術精湛，能在馬上開弓，但要是不能準確無誤地預判風向，是不可能的正中紅心的。
月兒第一箭尤其驚艷，但這赤炎馬王速度一再改變，會不會對其造成影響？
李月的回答是比方才更加迅捷地射出第二箭。
一刻的瞄準遲疑也無！
再中紅心！
群眾歡呼聲比方才還要響亮，李剛雙眼一亮，緊緊盯著那神奇的小姑娘。
第三箭、第四箭、第五箭……
百丈距離在赤炎馬王腳下不過片刻，當李月抵達終點，拉著放慢速度的赤炎馬王傲然回頭時，其餘人才來到一半路程。
但看著那十根牢牢釘在正中紅心的箭矢，眾人先是沈默，隨機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：“李月！李月！”
“漂亮！”李剛爽朗大笑，激動地沖自家女兒揮舞雙臂，忘我地對身邊人不住地說道：“看見那個小姑娘了嗎，我女兒！騎術俊不俊，有她父親風範吧？哈哈哈哈……生在南方的娃不能征服北邊的駿馬，因為她註定要征服北邊的天馬！”
他一邊說，一邊拿眼瞟先前開口說話的兩個老頭，其意思，不言而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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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剛前腳才和幾位村長說完話，笑瞇瞇地往看臺上走，冷不防地見到自己給女兒準備的小丫鬟丁香著急忙慌地跑來, 他登時笑容全無：“別告訴我，這麽重要的日子, 小姑奶奶又給我惹事了！”
丁香上氣不接下氣：“不知道惹沒惹, 總之, 姑娘不見了！夫人派人尋了許多地方都找不著, 正慌著呢，這可如何是好啊老爺。”
“我哪裏知道！”李剛心裏恨得要死：“這死丫頭，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該攛掇她去學騎馬, 玩刀劍, 都野成什麽樣了。”
說著就打算回頭, 以他對妻子的了解，知道一貫柔弱的菱娘這會兒肯定六神無主，慌亂極了。他恨不得插上翅膀，飛到她身邊去安慰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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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少尹，代表大越朝廷來主持北境人極度重視的春耕賽馬。他若走了, 一定會損害梁越兩族人的關系。何況自打血色雙月之後, 個別老家夥就喜歡沒事找事，他不能把這麽大一個把柄, 拱手奉上。
他不能因私忘公。
擡起的腳步終究落回了原地，李剛嘆了口氣：“找到何大，讓他騎上快馬回府裏召集人手去找。告訴夫人不要擔心，讓她先往我這來，我一定找到死丫頭。”
“老爺？”
“讓你去就去，難道我還能因為一個死丫頭，耽誤了正事？”
揮袖打發走丫鬟，他趕緊回頭，生怕再晚上片刻，內心大義凜然的忠臣就要屈服於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妻子身邊，帶人翻遍整個北境都要把女兒找回來，確保她無恙的女兒奴。
見他終於走上高臺，等候多時的老村長將示意比賽開始的紅色旗幟交到他手裏。
賽馬選手眾多，賽道卻只有六個，只能分批進行。
從前北梁人可不管這些，來多少人都整批上，誰先跑到終點誰就能勝。結果就是人又多又擠又毫無次序可言，不止發生了多少踩踏悲劇。
自打並入大越以後，梁人便遵循了越法，無論如何都要做到安全第一，才特意修建了賽道，並將比賽分作初賽、覆賽，決賽等階段。層層選拔之下，越到後面，人就越少，也越好把控現場所有人的安危。
看著六位選手各就各位，李剛壓下所有心緒，揚起若無其事的笑容，從容揮下紅色旗幟。
六匹駿馬瞬間沖了出去，在場所有人歡呼著給自己看好的勇士搖旗吶喊。
當勇士們雙手松開韁繩，僅憑雙腿便能在飛馳中馬背上穩如泰山，雙手還能熟練地彎弓搭箭，所有人都不自覺得屏息靜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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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靶子與靶子之間相隔了十丈，但在駿馬全力奔馳下，他們依舊沒有多少機會瞄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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哧！
羽箭正中靶心！
看客們歡呼起來，吶喊聲一波高過一波，幾乎沖破雲霄，氣氛也隨之達到頂峰。
就算是心事重重的李剛也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。
不論來北境多少年，不論看到過多少次，北境人高超的騎射技術，依舊能讓他這個土生土長的南越文人深感震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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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李剛覺得自己好像知道女兒去了哪裏時，身邊突然傳來一陣大笑聲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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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要我說，就不該讓這些年輕人來參賽，生在南邊土地上的，註定征服不了咱們北邊的駿馬。再讓他們兒戲似的參賽，指不定會觸怒天神，讓咱們顆粒無收。像去年，收成是不是就少了許多？眼看著今年又要上稅，收成要還是不好，咱們日子可怎麽過？”
“不該來參賽的又何止是年輕人。”
那人冷笑著又說了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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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才過去多久，便重提梁越、南北之分？
明明是他們不聽朝廷的建議，不進行輪作覆種值，造成土壤肥力流失，這才有糧食收成一年不如一年的下場。
更別說，即便一年不如一年，畝產不還是比他們從前多？
就在他不想再慣著這群給臉不要臉的老頭，準備上前論個明白的時候，身邊與他關系較好的村長突然拉著他，一臉興奮：“少尹啊，那是不是你家的月丫頭？喲，她還真把赤炎馬給降服了？這可是咱們村的阿赫都沒能做到的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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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剛放下剛掄一半的袖子，一臉茫然地順著老村長所指的方向看去。
這一看，可不得了。
他當下一個平地踉蹌。
但見一眾參賽者之中，一眾高大威武的駿馬之中，一匹比所有馬都要高出一籌，渾身通紅似一團正熊熊燃燒的烈火般，漆黑雙眼更是炯炯有神，不似凡品的駿馬，正高傲地仰頭發出嘶鳴。
而隨著它的動作，四周的馬紛紛低下頭顱，宛如朝拜君王的平民。
這一幕，不止李剛看呆了，在場所有人也都看呆了。
“天馬，居然是天馬！”
老村長又驚又奇，激動地拍打著李剛的肩膀：“少尹，你這女兒不得了啊，這都不是普通的赤炎馬，這絕對是赤炎馬王！是傳說中的天馬之一！你家女兒，居然降服了天馬！”
聽著周圍人不斷發出的感慨與驚呼，李剛也顧不上被老村長鐵手打得賊疼的肩膀，連忙又伸出半個身子往起點看去。
這回他的目光越過了神駿非常的馬兒，直接落在騎在馬背上的人兒身上。
少女也就十歲出頭，生得面容清秀，有著一絲隨了母親的柔美，但她此刻卻身著皮甲，一副草原女兒打扮，背後還綁著長弓與箭筒，高高地騎在比她人還高的赤炎馬王背上，面帶自得地向所有人仰頭示意，大方地展現自己所降服的天馬。
這欠揍的小模樣，是他家的小姑奶奶沒錯了。
李剛又是驕傲又是生氣地想。
“得了天馬又如何。這回比的可是騎射，剛才十七歲的南地男娃都沒能在馬背上拉開第四回弓，她個十一歲的小姑娘能做什麽？”
身後又傳來陰陽人該死的話語，李剛硬生生地忍住了讓女兒不要胡鬧，趕緊回家的打算。
他第二回擼起袖子，這回兩只都成功了。
“能不能做，你看著不就知道了。這裏這麽多人，難不成就你長了嘴，沒長眼？”
沒料到他突然回身，甚至說話還這麽不客氣的老者一楞。
南邊來的人不都臉皮薄，不好意思當眾撕破臉麽？
可是輸人不輸陣，就算是自己有錯在先，被他這樣嗆聲也會顏面盡失。那就幹脆撕破臉好了！於是老者一點都不客氣地白李剛一眼：“行，那老頭子就等著看！”
李剛都氣笑了：“好啊，要是我女兒贏了，你親自給我女兒牽馬，洗馬鞍！”
“要是她輸了，你給我牽馬，還要給我做個銀馬鞍！”老者眼裏劃過一絲貪婪。
熱血上頭的李剛不管不顧：“成交！”
紅色旗幟一下，又一場比賽打響。
赤炎馬王果然一馬當先，很快就將其他馬兒落在身後。
要在這樣的速度下開弓射箭，就變得更加困難了。
李月卻氣定神閑。
萬眾矚目下，小姑娘悠悠然松開雙手，只憑雙腿夾緊馬腹，盡管赤炎馬王速度驚人，她小小的身子依舊巍然不動。
熟練取弓，搭箭，在即將來到第一個靶子前，飛快射出。
哧！
正中紅心！
眾人瞠目結舌，還來不及為她歡呼勝利，赤炎馬王竟還沒提速完畢！但見它比出發時的速度又快上了一倍，儼如一條紅色閃電，在草地上飛馳，只剎那間，第二個靶子便至。
李剛不自覺地屏住呼吸。
騎射最高境界為人馬合一。考驗的非但是騎手卓越的騎術，更重要的，還是與座下馬兒的默契。馬背上射箭已是不易。想要射中靶心，更是難上加難。其中馬兒的速度快慢所造成的氣流不一樣，就算一人力大無窮，騎術精湛，能在馬上開弓，但要是不能準確無誤地預判風向，是不可能的正中紅心的。
月兒第一箭尤其驚艷，但這赤炎馬王速度一再改變，會不會對其造成影響？
李月的回答是比方才更加迅捷地射出第二箭。
一刻的瞄準遲疑也無！
再中紅心！
群眾歡呼聲比方才還要響亮，李剛雙眼一亮，緊緊盯著那神奇的小姑娘。
第三箭、第四箭、第五箭……
百丈距離在赤炎馬王腳下不過片刻，當李月抵達終點，拉著放慢速度的赤炎馬王傲然回頭時，其餘人才來到一半路程。
但看著那十根牢牢釘在正中紅心的箭矢，眾人先是沈默，隨機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：“李月！李月！”
“漂亮！”李剛爽朗大笑，激動地沖自家女兒揮舞雙臂，忘我地對身邊人不住地說道：“看見那個小姑娘了嗎，我女兒！騎術俊不俊，有她父親風範吧？哈哈哈哈……生在南方的娃不能征服北邊的駿馬，因為她註定要征服北邊的天馬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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